【太敦】缚茧成灾
“我做了一个梦。冗长、真实的梦。”
one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熟悉到不必用眼睛确认就知道是谁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毫不掩饰的焦急。
太宰治眉峰微聚，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遮挡。就那么个当口，已经有人体贴地将手掌放在他的眼前挡住多余的光线。
“敦？”喉咙有些干涩。
“太宰先生…”就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都带着些鼻音：“你醒了。”
“我……”昏迷前的记忆似海浪般涌上。太宰治停顿了许久，有些不可思议：“还活着？”
下一秒，体贴的帮他挡阳光的手猛然移开。太宰治闭眼的瞬间，中岛敦就着站立的姿势一只手用力按到了他枕头旁。
“太宰治！”
“为什么突然直呼我的名…”
“这个月你就睡沙发吧。”
……
房间里霎时安静了下来，等某人回味过来刚刚自己的爱人说了些什么时，那只平日里温言细语的小虎敦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只给他留下了一个离去的背影。
“唰——”的一声，门被大力拉开。紧接着是小老虎带着些置气意味的声音：“太宰治醒了。”
短暂的安静后，屋外开始传来杂七杂八的声音。
“真是命大呢。”
“毕竟祸害遗千年。”
“我把他最近堆下来没做的任务整理一下。”
……
太宰治砸了砸嘴，心想：看来自己人缘真的不大好。
九死一生后的某人并没有在侦探社众人身上体会到半点同事间的关爱，作为一个走哪儿都被嫌弃的人，唯有中岛敦在他苏醒之后始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
“有时候觉得，有个爱人在身边还是不错的。”
国木田的眉头轻微的抖了一抖，翻阅《理想》的手始终没有停下来。
“敦君真是好呀~”
不太想理会那个斜坐在自己办公桌上像发情一样的人，国木田决定将无视计划彻底进行，却冷不防的听见那人轻飘飘的说了：“理想能给你洗衣做饭吗？”
“……”
“理想能在你受伤的时候照顾你吗~”
“……”
“理想能和你接吻、上……”
“咔——”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想要犯罪的双手轻车熟路的掐上了太宰的脖子，随着熟悉的频率来回晃动。
“国木田君~我是病人呀~”勾笑的话语因为脖子的摇动有些断断续续。
放开双手停下动作，国木田整个人都是咬牙切齿的。明明自己性子还算稳重，一遇到这个人，就很容易失控。
无视他的眼神，太宰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心安理得的继续找他搭话。
“国木田君，为什么我没死呢？”
被问到的人正想翻个白眼，就听他继续道：“我明明记得，那颗子弹是射到了我这里。”
配合着自己的话语，太宰治的手做了个枪的形状，食指正对着右边太阳穴。
“只要人没死，与谢野都……”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颗子弹的确射到了我的太阳穴，对吧？”他脸上再无半点嬉笑表情，深褐的双眸细致的观察着面前这人的微小表情。
国木田张了张嘴，有些迟疑：“你昏迷太久难免记错，子弹是擦着你的脑门过去的。”
气氛刹时之间变得有些凝重，太宰脸上少有这么认真的表情。
“敦也是这样说的。”良久，他开口。
国木田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他从来不会骗你。”
太宰扯了扯嘴角，低喃：“是啊。”
Two
一片黑暗，无法用身体任何器官来判断身处何处。
四肢像是被隐匿在黑暗中无形的力量禁锢，无从挣脱。无边无际的空间甚至像是攫取了太宰治的呼吸，一片死寂。
迷迷糊糊之间，他不禁产生了自己已然死亡的错觉。
淼茫天地间，过往种种走马灯般闪现而过。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他只觉平静。
四肢绵软无力，意识随着肉眼看不见的时间一并消失。
如果这是死去的感觉，那可能还不算太坏。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像是要飘散的无垠空间中的脆弱灵魂，因着一声声熟悉的呼唤久久不愿离开。
消失的力气渐渐恢复，全身上下异常酸痛。
“太宰先生！”
最终，在中岛敦提高了分贝的叫喊中，太宰治悠悠然睁开双眼。
入眼，是昏黄的灯光，温柔的晕染开来，将少年柔和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淡色微光。少年皱着些眉头，手上捏着被子的一角。
“真是的，要睡觉就去床上呀，伤还没好，受寒了怎么办。”
太宰眨了眨眼睛，还没从方才的梦境之中清醒过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有些不太真实。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他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有了些猜测。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不是让我这个月睡沙发吗？”慵懒的话语中夹杂着太宰式的欠揍。
少年无声地张了张嘴，脸微微有些泛红：“那…那是和你开玩笑的。”说完，他又刻意将分贝提高了些：“再说，睡沙发的话也要盖被子吧！”
“我知道了。”他揉了揉杂乱的头发，难得的没有反驳。
察觉到他的怪异，中岛敦在沙发边缘坐下，眼里有些担忧：“太宰先生，这段时间心情都不怎么好的样子。”
“没……”
话还没说完，嘴巴两边的脸颊就被中岛敦双手捏住，向外拉出一小点弧度：“而且总是这样，笑得很敷衍，言不由衷的样子。”
这突然的举动惊得太宰治愣了好几秒。眼前的这少年，曾经连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少年，现在已经变得和自己如此亲密。
松了口气，他笑着：“刚刚做了个噩梦。”
“原来太宰先生也是会做噩梦的吗？”少年故意张大了嘴巴。
“……”太宰扯了扯嘴角：“这一点都不好笑，敦。”
“咳，”少年收回双手，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咳：“那你梦到什么了？”
那是一个混乱却又十分真实的梦，能记起来的已不过三分，即便如此，也让太宰治心有不悦。
“我梦到我们分开了。”
“你离开我了？”少年追问。
他笑了笑：“为什么不是你离开我了？”
“因为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太宰先生。”几乎是没有半秒的犹豫，他径直吐露了自己心意。
这一豪迈的发言又让太宰怔愣了许久。
中岛敦总是会带给他许多惊喜，这位心直口快的少年似乎都没有反应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太宰握着中岛敦的胳膊向自己这处一拉，毫无防备的少年就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发出，薄唇就被身下紧紧抱着的人掠夺。
“我也不会离开你，敦。”
“太宰先生……”被吻到有些缺氧的人被感动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今天可以睡床上吗？”大灰狼扬了扬尾巴。
小虎敦点了点脑袋，心甘情愿的把自己送入狼口。
…长夜漫漫，欲望作伴。
Three
生活一如往日那般悠闲，虽然有些不和谐的因素在慢慢发酵。
成功吃到小老虎的太宰治心情格外愉悦，走起路来脚底生风。
夜幕星垂，霓虹灯映照得横滨别有一番姿色。
中岛敦无奈地看着身旁跟个孩子一样边哼歌边扭来扭去的大人，只想装作不认识他。
“啊，对了，敦。”那人突然停下来，语气里含着些阴谋的意味。
“怎么了太宰先生？”他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一步。
太宰治眉眼弯弯，笑得起劲：“这里离国木田君那里很近呢，要不要一起去搞突袭蹭个饭呀~”
“这样不太好…”
“快来。”不等小老虎说完话，某个兴致勃勃的人已经拽着他的手一路冲向了远方。
“叮咚——叮咚——”
国木田独步屋里的灯亮着，可是太宰足足按了快要五分钟，门才慢悠悠的打开。
国木田穿着惯常的衣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见屋外是太宰，他眼角轻轻一抽。
“太宰？”
“晚上好，国木田君。”不请自来的某人刻意无视他话语中明显的逐客意味，嬉笑着往房间里走。后边儿，中岛敦不停地给房间主人道歉。
屋子很干净，餐桌上放置着营养搭配的晚餐，很是美味的模样。看着看着，太宰治突然轻笑起来。
虽然习惯了他做事不按套路来，但这样突然的笑声还是让国木田和中岛敦有些茫然。
“我说，上次出任务，犯罪分子的子弹确实是打中了我的太阳穴吧？”
这是他第三次提到这个话题，中岛敦皱着眉头有些生气：“太宰先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已经说过是你记错了。如果子弹是射到了你的太阳穴，你怎么可能现在还活着？”
“对啊。”太宰治状似恍然大悟，转过身来，用一种认真询问的姿态看着他们：“我为什么还活着？”
“太宰先！…”
“国木田君，你的锅是凉的。”
“你在说什么啊太宰？”
“我也不知道。”他扯了扯嘴角：“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这个世界就像是假的一样，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了一些东西，放在我的面前。今天突访，就是想试试看。果然，你刚才是不在这个房间里的吧。碗里的汤是热腾腾的，为什么锅是凉透了的呢。”
他停下来，沉思许久，一双眼睛像是透过他们两个人看向了遥远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从他提出问题开始，四周围的一切像是渐渐模糊了起来，就连相隔不远的中岛敦，都有些看不大分明。
隐隐约约的，有中岛敦的声音传来：“太宰先生，你是在做梦吧。”
身体突然变得很轻，意识逐渐模糊，世界快速旋转一样时间倒流。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因为最近醒来之前都是这样的，朦胧、而又真实的感觉。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又是熟悉的呼喊声。
太宰治缓缓睁眼，眸中却没有半点初醒之人应有的茫然，反而是一片清明。
如果没有猜错，眼前的少年接下来应该会说——
“你怎么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呀，太宰先生。”
深褐的眸子将所有情绪压下，深沉如水：“我也不知道。”
“啊？”中岛敦稍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又做噩梦了？”
“谁知道呢。”谁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梦呢。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睡在了沙发上，我最后的记忆应该是下班后和你一起去了国木田家里。”
中岛敦有些迷茫：“之前你说身体不大舒服就先回家了，我们从没有去过国木田先生家里。你有什么事找他吗？不然我现在陪你去一趟吧。”
“不用了。”太宰治一顿：“我觉得，如果现在去，他肯定锅也是烫的，沙发也是暖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没什么，”被他一质问，太宰治摇着脑袋揉了揉额头：“我觉得我好像生活在谎言里。”
明明是有些生气的，看着他那泛些苦涩的笑意，中岛敦又心软了下来。
他凑到太宰跟前，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将他一把抱住，脸颊有些微红：“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骗你的。”
“嗯。”太宰的声音闷闷的。
……
“等等，太宰先生…”
“唔…不要碰…这里。”
“……“
Four
“让我从这个腐朽的世界中醒来吧！”
“去成为救人的一方吧。”
“织田作…我该怎么办才好？”
……
一觉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他的爱人因为夜间疲惫，还躺在一旁沉睡。
太宰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走出了房间。
从织田作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他轻叹口气：“是时候去见见了。”
大清早的墓园空无一人，偶尔有几片树叶打着旋儿从墓碑旁刮过，冷清凄凉。
高瘦的青年手捧白菊，笔直的站在墓园一角。良久，才将手中的花束放下。
他很少来看织田作，就算来，也不过是放下一束花，调侃两句转身便走。今日，太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织田作，好久不见。”
他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眼睑被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一部分，看不清神色。
“想死，是我一直专注想要做的事情。要说为什么，因为可以值得去期待、值得消耗虚无的时间去寻找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可是后来我遇到了敦君。”
“我爱他。”
萧瑟坟前，穿着沙色外套的修长男子在无名碑前款款道来。他语气很淡，像是与老友在午后对话。
黑发男子的眼神透过墓碑，像是看向了遥远的、不存在在这个世界的虚空之中。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想？如果我生活在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那里的科技甚至可以在一个因重伤而昏迷不醒的人脑中构造起一个世界。”
“如果我的想法是真的，那么为昏迷的人所构建世界的必定是他最信赖的朋友。于我而言，是你吧，织田作。”
“可是如果自己也参与其中，那么就不能更好的操控这个世界的走向。所以你离开了，以死亡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偌大的墓园中，安静如初。
“你在的吧，织田作。”
他目光如炬，身形不曾移动半寸。许久的寂静过去，身后终于响起熟悉的声音。
“太宰，有时候我会觉得。如果你没有那么聪明，是不是会活得更幸福一点。”
这是——织田作的声音。
一瞬间，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望，一种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转身，是那个熟悉的人，一如以往帅气，就像是不曾离开。
“虽然不完全和你说得一样，但你的猜测也已经是事实的八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
太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因为，怎么都死不掉。”
“射进太阳穴也能活；明明是平地，从楼上摔下去后才发现居然变成了水池；不可能躲掉的卡车用力学不能完成的弧度绕过了我。”太宰耸了耸肩：“不过那段时间记忆很混乱，总是忘掉这些细节，最近慢慢想起来了。再加上最近做的梦太真实了，让我仔细想了很多事。”
“对不起，太宰。”织田作的表情很认真：“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你受了重伤，可能永远醒不了，大脑却还活着。于是我在你脑海中编织了这样的梦。”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那边的情况。“太宰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在梦中，我很痛苦，那才是在另一个真实世界中的我。”
但是在那个世界中——
在那里——
“我没有在那个世界看到敦。”
“在这个世界里，你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太宰治握紧的手突然一松，往前踏了一步：“在那个世界呢？”
织田作没有回答，太宰却能知道他的意思。
在那个世界里，真正的中岛敦，已经死了。
太宰往前走去几步，没有回头，织田作却总觉得他的声音中带着丝哽咽。
“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织田作没有说话，因为现在的太宰不需要有人来回答。
“他很温柔。见不得有人受伤。”
……
……
“为什么是他。”
Five
回家路上，人车无影。确定了这不过是一个虚构的世界之后，织田作似乎并没有再维持它的运作。
就像是一座空城，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太宰治一人。
“让我从这个腐朽的世界中醒来吧。”
回想当年说过的话，他倒觉得有那么些讽刺的意味。就算大脑被蒙蔽了，潜意识还是想要从这里逃离。
这种潜意识可能正是那个世界陷入昏迷的太宰治仅有的一丁点求生心。
站在门口良久，突然门把一动，有人从里面把它拉开来。
四目相对，依旧是熟悉的面容，对方眼里还隐隐藏着一些焦急。
在看见太宰的那一瞬间，焦急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舒心与安定。
“太宰先生，你去哪里了？早上醒来你就不在。”
他脸色低垂，没有回话，只是迎上前去，将中岛敦揽进怀里。
“你还在。”声音轻轻的，宛若低喃。
中岛敦疑惑的看着搁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我一直都在啊？太宰先生。”
“是有温度的敦。”他蹭了蹭。
中岛敦深深察觉到今天的太宰治很不对劲，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腻在自己身上，舍不得放手。可是这些疑惑感在他双手碰到太宰的一瞬间就被担心所替代。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快进来！”
太宰治没有反对他将自己拖进去，把自己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然后看着他像个忙碌的小陀螺一样，又是拿热水又是拿毛毯。
以后没有你，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如是想到。
“所以太宰先生你是要和我分手吗？”直到中岛敦抛出这么一个问题，他才发现自己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不，不是。”话语有些涩涩的。
“太宰先生，你今天很奇怪。不，该说是最近都很奇怪，今天格外奇怪。”
“因为我梦到我们分开了。”他说话的时候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有些置气。
中岛敦把装盘好的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安慰着：“我不是说了永远不离开太宰先生的吗？”
“那如果离开了呢？”他感到喉咙有些难受，说话都是闷闷的。
中岛敦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严肃道：“除非，是迫不得已的、人力没有办法反抗的情况。”
“如果因为这种原因，你永远离开了呢。”
他一愣：“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太宰治手几不可见的一颤，杯中有水洒在手背。温热温热的，像是眼泪。
不是遗憾自己的离开，不会追寻自己离开的原因。而是希望太宰，可以不要为他的离去悲伤。
这个少年永远都是这样，傻到让周围的人有些心疼。
“我不能原谅自己。”太宰仔细的、一寸寸扫过少年温和的脸，像是要把他铭刻在心里。一双眼透过面前的他，似是看向了隐藏在这副身躯里的灵魂。
织田作告诉他，在中岛敦脑死亡之前，他们尽全力将他脑思维转换的数据连接到了这个世界。
在太宰脑海中运行的这个虚假世界的核心、能够让太宰延迟这么久才察觉到这个虚假世界蛛丝马迹的原因，就是中岛敦。
这个世界中所创造出来的中岛敦意识里有真正的中岛敦的意识，虽然仅剩不到三分，却让太宰迷惑其中。
最初有这个虚拟世界的计划是因为他在那个世界可能再也不会苏醒。世界建立初期，因为潜意识察觉到世界并非真实的原因，他频频寻死。在那个世界尚未醒来，这个世界的意识再死去，他可能会真的死掉。
织田作一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阻止着，直到那时在黑手党的一次任务中，他亲眼看到太宰指着自己的脑门一步一步走向持枪的人时，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深深刺激了他。
于是他选择死去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将太宰转手交给了中岛敦。
自那以后太宰寻死的次数明显减少，更奇怪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太宰居然出现了可能恢复意识的情况。
追查之后他发现，是中岛敦的潜意识在影响沉睡中太宰的潜意识。让他慢慢察觉到这个世界的虚假，让他慢慢生出了丝许的求生意识。
那个太宰，居然有一天会想要活下来。这是织田作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所以他出现了，当太宰找到他的‘墓碑’时，他就知道时机到了。
“原来敦也有狡猾的一面。”太宰扯了扯嘴角。
唤醒他的意识，要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却又给了他这么多在虚构世界中，真真切切的温暖。
中岛敦的笑容一如往常。
太宰抿了抿嘴巴，一字一句说得有些艰难。
“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对不起，不能不去见敦最后一面。
对不起，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这里继续享受，让他冰冷的呆在另一个世界。
中岛敦突然凑上来亲了亲太宰治，眼里杂乱的融着许多情绪。最终，他只是笑了笑：“太宰先生，要走了吗？”
虽然只是在他脑海中被虚构出来的人，面前的中岛敦却残存着三分灵魂。
他跟在太宰的身后站起来，亦步亦趋的将爱人送到门边。午间的阳光有些暖，照在他的身上，让太宰有看见天使的错觉。
“敦，有什么话想给我说吗。”他回转过身子，看见自己的爱人就站在不近也不远的地方，笑得温柔，他却再也无法触及。
“我爱你，太宰先生，不管我在哪里。”
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我走了。”
“一路平安。”
……
“再见。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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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写这个作为复建的文章。关于这篇的构想在很早以前，还兴致勃勃的给uu讲了一个下午。结果uu边吃着炒饭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没听懂，哥。我：哦。冷漠,jpg。
在很早以前看文野的小说时，看到黑时宰那几段精彩的描写时，对宰说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其实他可能说的也没错，本来就分不清到底什么世界才是真实的。那如果他死后的世界，他所追求的世界才是真正真实的世界呢？ qwq大概是这样的想法。
最后，我大概是个废人了。
